許進雄的回憶
國外篇(1968-1996)
258日本筆友來加
從中國旅行回來後不久,意外地接到日本筆友的來信。信上說我在日本時,她雖約了要通電話,卻沒有依約接我的電話,原因是男朋友不許她接,問我能不能原諒她。我回信,那不是什麼不能原諒的過錯,所以我原諒她。立刻又得到來信,她想來加拿大看我,問我能不能接受。哪有拒絕朋友來訪的道理,所以我回答說歡迎。結果真的來了。我和內人到機場迎接,握手後的第一句話,就問她來加拿大有什麼旅遊的計畫。她答說一切看我的安排。我想我能作何種安排呢!舅公租給我的房子,空蕩蕩的地下室已隔了一個房間,床、桌、椅也都是現成的,於是沒有與內人商量,就自作主張把她安置在那個房間。時值冬天,加一個電暖爐就行了。
現在回想起來,我沒有就筆友的事與內人作充分的溝通是大大的錯誤。但是我一向是作了決定的事,就不再猶疑的人,讓筆友在家裡住了下來就成為既成的事實,其他的事再慢慢考慮。筆友說她有位學姊目前在多倫多,我聯絡上,就開車送她去見面。原來這位學姊在一戶人家當起家庭保母。學姊極力向她遊說加拿大的美好,要她想辦法留下來。經過這次長談,我想筆友有長期住下來的打算。這樣就得有相應的準備,要取得合法的居留權。護士在加拿大很缺乏,如果通過檢定,找工作絕對沒有問題。要通過檢定考試,首先就得學好英文,所以就報名免費的訓練新移民的英文課程。
對於這位筆友,我不能不說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,但我了解自己的責任,決不會有越軌的行為。對於這一點,內人士有把握的,所以不會過問我們的事。筆友會溜冰,我就再次把之前擱置的溜冰鞋拿了出來,兩人經常一起去溜冰。或是去聽音樂會、散步。有一件忘不了的事,我們全家四人加上筆友,筆友學姊及另一個人擠進我的小車,由我開車前往尼加拉瓜瀑布遊玩。那天路上積滿了白雪,去程平安無事,盡情觀看美景。回來的時候,在上橋的路段,車輪卡到柏油路的邊緣,我的方向盤一時控制不住,還來不及尖叫,轎車已飛下溪谷底部。幸好積雪非常厚,整部車埋在雪堆中,竟然一點損傷也沒有。眾人爬出車子,一面慶幸毫髮無傷,一面煩惱如何把車在開上路。這時正好有一隊童子軍出現,立刻回應我們的呼救,合力把車子給抬上了公路。雖然兩手不能控制地顫抖不已,由於只有我一個人有駕照,只好硬著頭皮把車子給開了回來。
由於我和筆友形影不離,無忌諱地雙雙進出門戶,內人感受到朋友的壓力,終於找我談。她說我太不給她面子,朋友都已看不下去了,要我收斂一點。我高興得不得了,這不表示我太太吃醋了嗎!內人對於情愛之事很冷淡,我高興她有這樣的談話。
筆友自從上了英文班,認識了很多年輕人,有時也到家中來,其中有一位我不太喜歡。有一個晚上,我感覺到客廳有說話的聲音,就起來一探究竟,知道她跟人在講電話。我沒有添加衣物,就在廚房等她講完電話。我納悶為何她需要選擇這麼晚的時候打電話,但沒有詢問原因。結果我受了風寒,不能上班。我就告訴內人,我要請筆友搬出去。內人反對,理由是她在加拿大無親無戚,而且人家會以為是太太授意的。我一向會遵從太太的意見,這次,或許是自己有點吃醋,筆友不是說全看我的安排嗎?怎麼就結交了男朋友。或許是要報復在日本時沒有接我的電話。我就要求筆友搬出去,她只得照辦,我用車子幫她搬家。基於一時的報復心理,我雖然請筆友搬了出去,對於她的安危也不能不關心。我幾次到她的居處,想問她有何可以幫忙的地方。第三次見不到她,我就留下一封信,表示在經濟上可以幫忙的用意。不久,我接到她的電話,要求我當她的主婚人。原來那天晚上她的電話打給這位日本移民來加拿大的年輕人,我錯怪了她,以為是打給我不喜歡的人。我當然欣然接受任務,一起到市政廳辦理公證結婚的手續。這對新婚夫婦也請我們全家到新房用餐慶祝。新郎獨自來加拿大闖天下,在一家汽車修理場當技工。不久我們搬到郊外,她們夫婦也幾次來我家作客。如果我的舊車有什麼情況,她也會前來義務修理。過了一、二年,她們覺得溫哥華比較有發展的潛力,就搬去那裡,但仍然保持聯絡,互送生日禮物。每次我在溫哥華轉機要到遠東旅行,都會在機場給筆友打個電話,她就會用手推車載著小孩前來見面,交換兩家的近況。又過了幾年,大概發展不盡如意,就全家搬回日本去了,她從此沒有給我寫信,結束十幾年的友情。她寫給我的信,我本來妥善保存,依日期裝訂起來,有一天,我就把全部給燒掉了,表示結束這段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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